“对对,风刮进来就一直晃,还哗啦哗啦响,吓死个人,就算知道有铁链子拴着,也忍不住去想它掉下来的样子……”听银霁一提,杨翊君果然抱怨起了吊灯的事。高一(2)班因资历尚浅而位卑言轻,座位排在最后面,就差用后脑勺亲吻编制外的散兵游勇了。老礼堂在改革开放后经历过扩建,如今的照明设备已改为顶灯,饱经风霜的四盏玻璃大吊灯只剩装饰作用,集中于后排所在的一期工程,其中有一盏,就晃荡在银霁和一(2)班最不容易接到口水的那几位同学头顶上。杨翊君抱怨完,看来没有后续的打算,银霁决定添一把火:“我不管了,我要挪到最后一排去,还是小命要紧。反正c老师也不讲干货,摸摸鱼得了……”“别啊!”另一个(2)班女生阻止她,“群里不是说重要的内容都留在今天讲吗?”“说实话,我不太信。还记得前天那个学姐吗?”银霁想了想——“而且我现在的位置听得也很清楚,挪个五六排应该不成问题”这句台词略显刻意,临时删去为妙。“我们也挪吧。”杨翊君的意思果然有松动,“趁别人不注意。”会注意的。既然贵班这么团结。不远处传来争执声。隔着cao场,银霁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对着垃圾桶隔空投篮,技术不到家,刚刚未能成功把易拉罐投进去,被身材矮小的环卫工人逮个正着,批评了一顿。男生没有过多辩驳,小跑着上前捡起易拉罐,乖乖丢进“可回收垃圾”那一栏。……“杨翊君,我有几道题想请教你,可以跟我坐一起吗?”“好呀好呀!”○○○周叁下午最后一节课,历史老师的声音如同催眠曲,唱得人昏昏欲睡。元皓牗撑着头眯着了一小会,梦到隔着毛玻璃的欢声笑语,忽而,心脏有一瞬的绞痛,像是被谁狠狠拧了一把。上次有这种感受还是他叁年级的时候。那天晚上,他听到了阿京的死讯。“老师,我突然想去厕所。”元皓牗举手请假,没等老师同意,径直往外走。历史老师一向不喜欢他们几个,一瞪眼:“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真抱歉啊,实在夹不住了。”踩着同学们的笑声,元皓牗脚下生风,等他赶到cao场,下课铃才响。不对劲。他从昨天就隐隐这么觉得。银霁这个四体不勤的,自从转班到小卖部附近,就很少去食堂了,除非有人喊她一起。可是昨天晚自习前,她一个人去了cao场另一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待了很久——显然不是食堂,回来还找他要吃的。早自习后时间更紧,他今天没来得及关注这个人的动向,只知道她第一节课差点迟到,下了课又来讨饭。远处,走出学术报告厅的人群验证了他不祥的预感。海报上写了,讲座六点半才结束,这两天食堂也为火箭班新开了几个临时窗口,为什么他们会提前离场?人群在cao场另一端分流,大部队涌向食堂,也有不少人朝教学楼走来。怪异的是,他们也一样脚下生风,匆匆走过他身边,细看神情,人人脸上都显出一种——一种惊慌失措。元皓牗拉住一个女生:“发生什么事了?”女生喘着气,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么大一个吊灯,突然砸了下来……”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有人受伤吗?”“不知道……”
教学楼里要去食堂的人抵达cao场,几个上体育课的班级也在往回走,人流像丝线一样,密密地织成一张网。元皓牗丢开女生,钻进人的丛林,在喧嚣的谈话声和脚步声中,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摇晃的树影下,七星瓢虫书包一晃而过,元皓牗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书包带子,把银霁揪了出来。跟记忆中一样,她的表情愉悦又天真,没人会相信她刚刚干过什么。“班长?你去食堂吃饭吗?”“吃你姥姥。”银霁笑容敛去,嘴上调侃不断:“那你去宰。”“跟我过来。”被人抓着书包带子拖走并不好受,银霁却没有生气。她很好奇这个天天莫名其妙吃枪药的人到底要干什么。无所谓,计划算是顺利完成了,谁也别想消耗她来之不易的好心情。两个人从近cao场的楼道回去,走到二楼,元皓牗拖着她往右一拐,进入连接另一栋教学楼的走廊。这里银霁只来过一次,除了卫生间,还有几间旧教室分布在两侧,据说这个寒假会改成实验室,现在还上着锁。银霁被领到靠内侧的教室门口。元皓牗终于松开她,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那扇门。“进来。”旧教室居然还是个套间,尽头有一个狭窄的小空间,以前可能是用来存放开水壶和保温桶的。小空间的房梁上挂着破破的门帘一卷。原来元皓牗每周一不是在卫生间换衣服的呀。回头一看,人把门反锁了。“你想干嘛?”元皓牗沉默不语,再次抓住书包带子,把她拖进帘子后面。这是个视野死角,从外面很难看到。所以说,如果她在这里对元皓牗做点什么,只要控制好音量……“哐”一声,元皓牗掰开一张折迭象棋桌,严丝合缝地卡进两把小板凳中间。“坐。”他自己长腿一迈,跨过桌子,在角落里的板凳上坐好,抬起下巴指指楚河汉界对岸,仿佛班主任要开始训话。看在板凳还算干净的份上,银霁姑且配合,暂时不去想象一桌子把他怼到墙上的画面了。气氛好像比班主任训话还严肃,要是多一盏打在她脸上的台灯,那简直就是审讯现场。“来,交代一下你刚才干了什么。”刚巧,审讯官也是这么问的。银霁挠挠头:“还能干什么,听讲座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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