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豁然起身,既是谢钦不留情面,他也收起那副道貌岸然的神色,语气发硬道,
“六弟,即便真要分家,也不是这个分法吧?”
“我是承爵的国公,谢家老宅就该是我的地儿”
大老爷也想通了,分开过还好些,沾不到谢钦的光也罢,长房自个儿过舒坦日子。
熟料谢钦似听了笑话般,缓缓往后靠了靠身子,煞有介事打量大老爷,
“兄长莫非以为自己还能继续承爵?”
大老爷打了个趔趄,顿感不妙,
大夫人惶惶起身搀住蹒跚的丈夫,不可置信,“六弟,你什么意思?”
谢钦闲适地捏着茶杯,语气幽幽,“太子属官告罪的文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暗通谢府长房,想必过不了多久,锦衣卫便要拿你们下狱审问,你觉得还能承爵?”
大老爷扑通一声朝老太太跪了下来,神色惧骇,“母亲,儿是冤枉的呀,我们与宁家是姻亲,平日走动也是理所当然,那锦衣卫即便查也没有证据,如何能定儿的罪?”
大老爷大哭,这些年大老爷埋怨谢钦行事过于霸道,惹了太子与三皇子不满,担心有朝一日连累谢家,故而不太与这位六弟亲近,谁又能料到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轻而易举将太子与三皇子都给撂翻在地,把籍籍无名的七皇子推上了宝座。
早知他有这等能耐,当初就该坚定支持他。
老太太心头绞痛,手心手背都是肉,最难过的还是她,
“你个没出息的,自己嫡亲的弟弟不亲近却亲近旁人,你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又指了指谢钦,提点他道,“眼下你犯了错,你六弟要如何处置,你都应着,或许朝廷那边,他还能保你一保。”
言下之意是爵位家产什么的就别想了。
大老爷一屁股顿在地上,眸色苍茫。
没了国公爵,又被分出去,长房拿什么跻身名流,他上了年纪可以不在意面子,那么多子孙后代怎么办。
夫妇二人跟失了魂似的,一个跪,一个瘫,没了主意。
谢钦将目光挪向二老爷。
二老爷看出来谢钦决意分家,知大势已去,也不强求,只是二房与长房终是不同,那夜逼走沈瑶是大夫人在作祟,小厮也是大夫人的人,与二房无关,这些年二房管着府上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唯一的过错大约是那夜没能留住沈瑶。
二老爷看开了,起身朝老太太拱了拱手,与谢钦道,
“六弟执意要分家,兄长不敢违拗,只是这家打算如何分?”他指了指侯在门外的管事,
“是不是得将公中帐册取来”
分家自然要分家产。
谢钦冷声截过他的话,
“这些年你们夫妇执掌中馈,贪得还少吗?江南绸缎庄的管事告状都告到我那儿了,我一心扑在朝中,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若非那夜你们逼走瑶儿,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与你们计较,既然康庄大道你们不走,那就请便。”
二夫人捂着嘴哭了出来,“是我的错,是我迟钝了没能拦住瑶瑶”
二老爷脸色青红交加,夫妇二人手挽手相扶着方能稳住没失态。
沉默一瞬,二老爷艰涩地望向老太太,“娘,儿子难道就这么离开谢家吗?这可是谢家祖宅,儿子实在是舍不得”
舍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舍不得这份由谢家历代家主打拚下来的荣耀。
老太太泣不成声,她也不忍骨肉相离,只可惜那夜逼走沈瑶,捅了谢钦的死穴,谢钦要做什么,她也拦不住。
二老爷见母亲不语,就知道他是无论如何留不下来了,可是他还不死心,
“那父亲留下的那笔家财呢,该有孩儿一份吧?”
他泣泪交加,“儿子当年放弃考功名,一心打点庶务,好叫兄弟们放心去朝中施展拳脚,谢家的荣耀也有儿子一份功劳,怎么能说赶就赶呢,父亲在天之灵,也看不下去吧。”
后面的话自然是对谢钦说的。
谢钦看着他,“谢家其他人的光鲜或许有你一份功劳,但与我无关,我可没沾二兄的光,此其一,其二,就算你为谢家付出了,这些年得到的还少吗?当年兄弟间,你资质最差,不爱习书,主动与父亲提出承担庶务,父亲应了你,其三,就算真是父亲让你理家,我也替父亲还了你的情,若非我,浩儿能中进士?”
二老爷喉咙一哽。
二爷谢文浩屡考不第,是谢钦日日教导方在去年中举,现如今谢文浩在工部观政,若是谢钦抬抬手,便能在六部留下来。
周氏晓得丈夫的前程全系在谢钦一念之间,连忙拉着丈夫跪下,
“侄媳和二爷叩谢叔叔婶婶恩德。”
周氏也是用这句话提醒二老爷,莫要因小失大,钱财固然重要,可只要谢文浩还在朝中,便比得过家财万贯。
谢钦凉凉看了一眼谢文浩,事后他问明白了,那夜除了谢京,再无人替沈瑶说话,二房还想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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