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迎着送爽的金风,秋天迈着悠悠的脚步走来了。长白山四季分明,立秋伊始便能感到天高云淡。放牛山上层林尽染、万紫千红,成熟的各种野果,散发着诱人香味,满山都是醉人的芬芳。 “七月核桃八月梨”这个季节里,小伙伴的小手经常被核桃皮染成褐色,要一周左右才能渐退;梨的种类根据外形大致分为磨盘梨、花盖梨、歪把子梨等,味道上各有特色“打梨”(家乡话)——收梨是个极有趣的过程,站在硕果累累的树上,手摇或脚踏树枝,便会“梨”雨纷纷。堪称上品的有两种:一种是树上自然熟透的、一种是被花狸棒子(家乡话)——松鼠咬过的。山梨虽然“相貌”普通,但味道绝佳。就此而言,大江南北甚至进口的“洋”梨们都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不尝不知道,一尝忘不掉。生梨可以用一种“捂犁蒿子”捂上三、五天后即可享用的,也可以做成“梨陀子”(家乡叫法),制作过程是局部削皮切成多边形,放白糖等配料,再经水熟后用细绳穿成串,在阳光下晒干后收起贮存 ,留待数九隆冬的晚上,一家人“围炉夜话”时品尝,具有开胃、爽口、提神之妙用。一树树的山里红、糖李子远眺有如飘浮于山间的朵朵红云,近看更惹人垂涎欲滴,尤其是山里红,秋阳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如同成千上万个小红灯笼一般在树上随风摇摆。野葡萄、原枣子要稍晚些成熟。采摘的难度比山梨大,很多果实会沿着藤蔓一直结到高高的树梢上,让你欲采不能、欲罢可惜,徒叹无奈。野葡萄被霜打(霜降)过后味道更加上乘,伙伴们在采摘时常常吃得唇、齿都是紫色,互相指着、看着傻笑。家乡有个野葡萄酒厂,技术先进、历史悠久,产品享誉海内外,是国宴指定用品之一,据说深受柬埔寨国王西哈努克亲王的青睐。很多国家领导人也都亲临视察。放牛山中最令我难忘的野果非“婆婆头”(托盘)莫属,这是一种带刺的、齐腰高的草本植物所结的果实,其学名叫“覆盆子”在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有过描写,她成片生长,形状酷似草莓,但个头要小的多,约有小拇指大小,每颗上的小颗粒都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如同光华四射的“红宝石”令你不忍下口。其味道也远非草莓可比,果汁饱满、酸甜可口、醇香四溢,真可谓一颗入口,宠辱皆忘。套用“白居易”诗的句式可以这样说:“日啖托盘三百颗,不辞常做长白人。”当时我和伙伴们经常满山寻找,找到一片就荡起一阵会心的欢笑。我也常会在下山前,用一片有如荷叶般大小的椴树或柞树叶,将满满一捧果实小心翼翼的、象捧着一颗颗跳动的心脏般带回家,奉送给老祖母,老人家皱纹里绽开山花的那一瞬,是我平生见过的人间最美的图画。放牛山上有多种药材,如细辛、党参、川龙骨,还有半山坡的人参种植基地。同时也是蘑菇的故乡。榛蘑、粘蘑,扫帚蘑、黄蘑团子、山木耳不一而足。这些无疑是那个经济困难年代父老们的“钱袋子”用它们换来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姑娘喜欢的小花布、小伙扎得线围脖、小孩子用得吃奶的嘴,挠痒痒的老头乐。”噍,一不留神把郭颂的歌词给用上了。说来有趣,对于放牛山,我有两个梦。即将完稿时,得到来自于家乡的消息,放牛山由于水土流失、滥砍盗伐等原因,局部地区遭受严重破坏,闻听此言,黯然神伤,我的心在流泪,好在当地政府已经采取了得力的保护、补救措施,但愿这座“母亲山”还能再现昔日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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