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多数美人的眼睛会说话,那么这双眼睛就是花蕊上的露珠,它幽幽的散发芬芳,一如荡涤灵魂的春风。她的美,全不在于美得有多高贵优雅,美得有多惊世骇俗,或是美得有多灿烂夺目;她只是像空气般自然的存在,那份洁净,那份柔婉,甚至那张过于苍白的脸,都只是蓓蕾上润滑细腻的花瓣,让你不得不屏息静气,期盼她一点一点的舒展。然花蕾看清抱着她的人是霍去病时,一下子羞红了脸。当那些红晕在白合花般的脸颊里层层晕染扩散之时,赵破奴竟然有这么一种冲动:恨不得把自个的脸贴在那娇嫩的花瓣上柔柔摩挲——不是想占有她,只是想在不亵渎她的情况下亲近她赵破奴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目瞪口呆:还说不亵渎她,有这种想法就是亵渎!他生怕自己的龌龊心思被人窥之,忙狼狈的左顾右盼,却发现徐自为、卫山双目沉醉,和自己一般无二。再望望周围,凡能看到花蕾的脸的人,不分男女,亦不分老幼,皆是心晃神动,估计也和他有一样的念头。赵破奴暗暗心惊,目光瞟向冠军侯,可惜只看到他的背影和一只红红的耳朵。一刹那,赵破奴不由得想到:莫非,素来不将女人放在眼里的冠军侯也把持不住了?当他有机会看到冠军侯的脸时,只见冠军侯已经颜色复旧,正平静的吩咐他赵破奴去找马车,陪同花梗将其继父和妹妹送到落脚之处。马车找来了,霍去病亲自将花蕾抱进车内,他细心的将女孩安顿好,这才退出来。碍于旁人,女孩心内有话说不得,又不敢正视冠军侯,只在霍去病下车时,飞快的瞟他的背影。不曾想,霍去病的目光正在等着她,四目相撞时,也正是冠军侯笑时。那笑,一如雨前的阳光,灿烂而短促。随后,他留下的只有背影。目送一行人远去,霍去病也上了马。这一次,他不再狂奔,只是缓辔而行。这件意外事故让霍去病冷静下来,回头再思量李敢事件,他已没有原先那般狂怒。记得刘彻曾经说过:希望他霍去病永远是一只高飞长空的鹞鹰,强悍,自尊,坚韧;只有风雨畏惧于它,它绝不可能屈居风雨之下——一句话,就是要他霍去病成为别人不可能成为的人!他可以成为那样的人!他霍去病可不是躺在安乐窝里醉春风的人,只要匈奴一天不被驱逐殆尽,他这只鹞鹰就绝无栖息之日!到那时,他不只是让李敢和那些旧贵族们哑口无言!他还要李敢心甘情愿的投奔到他的手下!甘愿追随在他左右,听他差遣!是的,真有血性的大汉男儿,不是凭一时的意气强制于人,当是凭超凡的能力屈人于己!霍去病仰望苍穹,信心满怀,他知道,他能!然他没有想到的是,刚才马踏长街的一幕,却被两双眼睛怀着不同的心情,从不同的地方窥视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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