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激化与自己有关,大丈夫敢作敢为,不该牵连百姓,便站出来道:“这事因我而起,与众人无关。若要见京兆尹理论,带我仆多去便好!”闻听仆多的话,那小吏面有仰慕之色,微微有些激动的道:“可是随骠骑将军出塞的辉渠侯——仆多侯爷?”仆多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人认得自己。他不熟汉人官场上的礼数,也不懂得摆出新封侯爷的派头的,倒是老老实实的答道:“正是。”小吏立刻拱手施礼,道:“小人见过辉渠侯。”仆多万料不到小吏会如此客气,忙憨憨的客套两声。那李广利一听“霍去病”三字,思及从兄李抉的死,不由得满腹怨气,恨恨的道:“妈的,又是霍去病!”随之,他转而要挟小吏:“你一介小吏,不过是管管集市,竟然这般见风使舵!他辉渠侯仗霍去病的势压人,难道我李家就是好欺负的么!”小吏转过头来,正色道:“我劝李二爷你积点德。你妹妹是当今天子宠妃不假,她又护得你几时?当今天子的姐姐,修成君的儿子犯法,不照样被陛下下令斩了,你难道就能大过天去?你无视汉律,马踏九市,伤及平民百姓,罪不在小。在下虽是区区一介小吏,但法之所在,亦不容情!左右,将李广利拿下!”左右差役奉命抓住李广利及其随从,李广利又气又恨,他一面跺脚挣扎,一面破口大骂:“瞎了狗眼的!竟然绑你李二爷,小心你的脑袋!京兆尹那里说一句话,二爷我明儿就走在街上给你看!”小吏淡淡一笑,蔑视道:“放不放人是在上位者的事,抓不抓人则是下位行走者之责!”言罢,挥挥手,示意手下人将骂骂咧咧的李广利一伙押走。他再向仆多及众人拱拱手,便跟着去了。民众对这一结局颇感满意,但又担心那小吏要为此事吃亏,因之大家都没有散去,就在原地议论纷纷。在议论间,有人提到小吏方才所说的修成君儿子一事。原来,刘彻之母王太后入宫前,曾嫁过一个姓金的民间男子,并与那男子生有一个女儿,名叫金俗。后来刘彻做了皇帝,懂得此事,在其男宠韩嫣的帮助下,亲自将这个失落于民间的姐姐接回未央宫,令一家子团聚。因金俗非刘姓皇裔,不能取得公主称号,刘彻便将她封为修成君,替她修造邸府,置办良田,恩遇有加。不料,金俗的儿子仗着有个皇帝舅舅,在长安为非作歹,欺凌百姓;最后,刘彻大义灭亲,依汉律将外甥处死。众人一面念叨往事,一面拿修成君与李夫人比较:都觉得李夫人能在万名女子中独占刘彻之爱,自是心思非常,手段非常——只怕这样一来,那小吏便是鸡蛋碰石头,会被整得更惨!他丢官是小,只怕还有性命之忧!仆多本来就对那位素不相识的小吏心生敬意,现听罢众人的话,更感念他不畏强暴,有法依法,秉直断事,便在心中打定注意:一但他真的受难,就请骠骑将军出面搭救。想毕,他惦念那素袍女子,忙撇开众人,寻她而去。待他找到她时,却见她躺在地上,裙袍已被橹起,露出白嫩的腿,一个蒙着布帕的女子——花蕾正在给心她治伤。仆多慌了,忙cao着不标准的汉语道:“姑娘,你怎么了?”素袍女子未及搭话,边上扶着她的婢女便白了仆多一眼,抢白道:“都是托你这个大英雄的福,我家姑娘的腿给弄折了!”仆多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脚先哆嗦,后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下身子。他又是心痛,又是惶惑,颤着嗓门,愧疚不堪的道:“姑娘,我,我——”那素袍女子忍住痛,勉强露出笑脸,温和的道:“英雄快别如此!别听小水胡说!小女子还未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说罢,她动了一下身子,努力想向仆多致谢。花蕾赶紧按住她,道:“姐姐别动,就看这一下了!”那婢女亦紧紧扶住主人的肩,不服气的撅起嘴,道:“姑娘,小水怎么胡说了?见过英雄救难的,可没见过这么救美的!救人就救呗,怎么倒把别人腿给压折了!”素袍女子见自己的婢女直言快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急了,发狠道:“小水!你再胡说,回去看不罚你!”那小水见主人真动怒了,不得不闭上嘴,但她眼没闲着,又狠狠的白了仆多一眼!彼时,仆多根本不敢看人,心头的那个难受和愧疚,使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他明明是想救这姑娘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把她给弄折了腿——这还不如让他自己折了腿!仆多啊仆多,你怎么就这般粗鲁!看看人家方才受的惊,你还嫌不够吗?仆多越想越恨自己,突然,他举起手“啪”“啪”“啪”的就打了自己几个耳光。仆多的举动把三个女子都吓呆了,还是花蕾最先反应过来,她知道他的心意,便柔声宽慰道:“侯爷,没事的。民女这就给姐姐接好。”言罢,只见花蕾的两只小手灵活的拿捏几下,稍一用劲,但听见一声轻响,素袍女子痛得皱起眉头——就这功夫,折了的腿便接好了。仆多感激的看着花蕾,兀自谢个不停。他现在一门心思全在素袍女子的身上,倒没想过要问问花蕾——她如何便知道自己是侯爷;那素袍女子亦未注意到这一点,只管仰起头来,感激的道:“妹妹好医术,多谢妹妹费心。”花蕾笑曰:“民女不过是跟父亲学得点皮毛,姐姐过奖了。”说罢,她站起来,看着傻傻的仆多,不由得对他多了一份好感:这个官爷确实粗犷鲁莽,但其意深浓,其情真挚,倒是个憨厚可爱之人。再说他方才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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