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盛给出的解释是,从利益的角度,投毒的污名不是小事,他们之前重用乔木心,所有的核心产品都是乔木心一手研发的,他现在不只是“有品”的员工,更是有品的利益共同体,就算现在舍弃了乔木心,品牌的口碑也不能得到任何的挽回。因此,褚盛难得地表现出了十足的宽容,甚至叮嘱了关顾,这次事情一定要解决的漂亮,他不但要的是舆论降到最小,而是褚氏要在这件事情上占据绝对的舆论优势。褚唯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边,不过交谈之余,他透过关顾的话术隐约听到了褚盛清脆的算盘声,但暂时没揣摩明白褚盛的算盘往哪个方向打。但也暂时作罢。等晚上的时候,他接到了乔木心的电话,沈鸣还在被拘留,五年前的事还涉及到故意伤害和跨国因素,他刚刚又去警察局配合做笔录。在回来的路上。乔木心在电话里,又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褚唯听。褚唯觉得乔木心一定很难过,他挂着蓝牙耳机,靠在窗边和他打电话,“你现在还好吗?”乔木心知道褚唯想安慰自己,不过那天他在警局门口大哭过之后,现在反而平静下来了。和褚唯打电话的功夫,他正坐在一个面馆里,端上来的面有点热,烫了一下他的嘴巴,他用筷子搅着面条,若有所思地出神。褚唯看乔木心情绪稳定多了,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也按部就班地交代起来:“晚上我刚跟乔文煊通了个电话,要他明天来公司一趟。怕打草惊蛇也没说别的,不过你放心吧,他跑不了。”乔木心听罢,也有点无奈:“其实……关于乔文煊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很难界定成罪名或者什么的,我好像找不到什么办法,去让他付出她该付出的代价”褚唯饶有兴趣地问:“那老婆想怎么办呢?”“要不把他装进麻袋丢河里吧,感觉不太容易被发现。”“……你认真的吗乔木心,第一次犯法就玩这么刺激。”“开玩笑的,想想就算了。”乔木心虽然多少有点烦闷,但是还是向褚唯道歉:“不过,谢谢你。”不过褚唯也打消了乔木心的心里的疑虑:“关于乔文煊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他做的亏心事可不止你这一件。”乔木心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幸福饼房’的事,你以为乔文煊对我没有怨气么?他借用褚氏脱离杨氏的控股,现在又动了歪心思,想脱离褚氏。不然他平白无故地,把杨裕川介绍给我,想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乔木心听得一愣一愣地:“那你有证据吗?”褚唯笑道:“那你以为,我让他参与伯明翰蛋糕展是为了什么?”表面上,是褚唯走投无路求助于乔文煊,投了大笔的钱,乔文煊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点心思没动么?那些钱去哪了?褚唯给出的理由十分令人安心:“查查税和账,多少都是经济犯罪,我报警,公安来,一点不麻烦。”褚唯本来还等着乔木心崇拜的夸赞和感叹,但电话那边却意外地寂静起来。
“乔木心,你干嘛呢?”“吃面。”面条凉了,乔木心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挑起来,却没有吃下去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细节被我们忽略了。”“什么意思?”“你想,我诈沈鸣的手段其实很拙劣,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钩了。而且我稍微诈两句,他就什么都说了。”乔木心吃了一口面,很难吃,他嚼得很慢:“五年前,他把投毒的事嫁祸在我身上。当时是乔文煊替他保密,替他处理了后续许多事。他如果不说,世界上没人知道这件事。”“可他为什么说了呢?为什么明知道我有可能是钓鱼,还义无反顾地上钩了呢?”面滑下去了,溅起来一点面汤落在了乔木心的袖口。褚唯补充道:“是不是和乔文煊产生了什么矛盾,所以没人在保他了?”这个猜测是最合理的,但乔木心更奇怪了:“他不怕当年的事暴露,可是他不怕你因此去查他么?”乔木心夹起一筷子面条,这次直接从碗边儿上滑出去了:“除非,乔文煊笃定,你永远都找不到他了。”他放下筷子,说出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他要跑了。”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而且大概率是你找不到的地方,国外之类的。”然后乔木心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他要跑路了!褚唯,他要跑路了!!”褚唯挂了电话,转身问关顾:“乔文煊的行程,航班信息能查到吗?”关顾用一种清澈的愚蠢的眼神看着褚唯“查这个违法——”褚唯:“我有额外的价钱。”关顾起身:“万死不辞。”…………而与此同时,乔文煊在机场。褚唯说,叫他去谈了谈,他当然知道其中必有猫腻,他才没那么傻。他当年帮沈鸣,一方面是确实想借此打压乔木心,让乔木心回不了国,另一方面是,没了乔木心还有沈鸣,施恩于人,总会有收回回报的时候。两个人各取所需,当然一度也是成功了,乔木心因此身败名裂,回国之后想死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乔文煊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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