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肃哼笑一声,“希望给你喝不是浪费。”何臻扬瘪瘪嘴,再嘴巴一撅,拖着脚步找江逾去了。“我爸酒窖里珍藏了好几年的酒,平时不舍得拿出来,这瓶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江逾放下插花的花瓶,摸了摸他的头,“他是喜欢你的。”何臻扬不好意思地笑了,主动帮江成肃拿开瓶器,又被嫌弃多此一举,被江成肃赶到了沙发长椅上。庄园的花园很大,一眼望不尽。汤绮秋养的花长势旺盛,各种品类的花簇拥着露天的地台和长椅,淡淡的芳香随着晚风传来,更是为这四人共同享受的夜晚添了份情趣。汤绮秋抿了口葡萄酒,脸被地台中央的壁炉火苗映得容光焕发,“小何还没听过阿姨演奏吧?阿姨今天给你拉一首,好不好?”江成肃面无表情地看了何臻扬一眼,自觉地去家里把汤绮秋的大提琴拿来。江成肃在和何臻扬暗中较量,汤绮秋微垂着头面含笑意地擦拭着琴弦,只有江逾一身轻地坐在秋千里,被白色藤条包裹着,像是沉入一场轻盈洁白的梦境。汤绮秋拉响了第一个音。漆黑的天空和寂静的夜晚被大提琴低沉舒缓的弦音破开。江逾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母亲拉琴了。汤绮秋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偶尔乐团有演出会出席一下,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里享受生活,兴致上来了才拉一曲。汤绮秋拉起琴来是优雅至极的,纤长漂亮的脖颈弯下去一截,颊边蜷曲的秀发随着动作轻微晃动着,手下荡漾出绵延的优美的乐段。快到人声进入的片段,汤绮秋望向何臻扬,眼睛含笑,头随节拍左右摇着。“a cire fontae, ≈039;en alnt proner……”磁性温和的男声渐入,从共鸣腔中流淌出来的法语性感不已,带着些低哑,又无限魅惑。温暖静谧从背后慢慢地环绕上来,好像真正将人带到了只由湖蓝和碧绿染成的清泉边。“il y a longteps e je t≈039;ai,jaais je ne t≈039;oublierai……”婉转悠扬的女声加入,二人第一次合唱却配合得无比默契。汤绮秋的美声更加雍容有风韵,却不突兀,反而衬得民谣片段层次丰富动听。“ les feuilles d≈039;un chene, je suis fait secher……”泉边燃点萤火,橡树荫下聆听夜莺啼鸣。风吹动岑寂,湖面上浮光掠动影影绰绰,粼粼的、清脆的,一船幽梦飘荡而来,织成柔软的巨网。“pour un bouton de roses, e je i refai ”琴弦颤动的幅度逐渐减缓直至休止,余音飘荡在空中随着晚风渐行渐远。
壁炉的火光跳跃着,将早春的凉夜点燃。橙红火苗忽高忽低地蹿腾,照亮一方天地,烤得干燥又暖烘烘的。人间坠入幻境,幻境重返人间。--------------------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复健艰难艰难艰难艰难艰难还有四章完结!!!祝自己别烂尾qaq好几个月没动笔了 探亲演奏结束后谁也没有出声,似乎都还沉浸在琴音和歌声里,不愿从宁静的清泉边走入尘世,也不忍破坏通向凡间的澄明屏障。是江成肃先鼓起的掌。宽厚的手掌发出的声音都是沉闷的,一下下,道不出感情,但脸上露出赞许。江逾刚才就注意到何臻扬在唱的时候,江成肃的嘴也在一张一合,幅度不大,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他一定是在跟唱的,也许在心里早已吐露出烂熟于心的字句。“好听,妈还是那么技艺高超。”江逾也随着江成肃鼓掌,笑道,“好久没听妈拉琴了。”“这首曲子是我和你爸刚在一起那会他最爱听的,总是让我给他唱。”汤绮秋把大提琴小心翼翼地收起,将藤椅向前拉了拉,坐到三人旁边,“很久没拉这首了,刚才突然起了兴致,没想到小何也会唱。”“大学选修的法语,而且这首歌很好听,我也特别喜欢。”何臻扬也很尽兴,一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在岳父岳母前束手束脚的形象烟消云散,脸上泛着光泽、嘴角噙着笑意,连眼睛里都洋溢出意气风发。“以后我们家又多了一个我的知己。”汤绮秋玩笑道,“快成音乐世家了。”江成肃略显不悦地反对道:“会唱两句歌而已,算不上精通。”何臻扬坐在长椅软垫上一点点往江逾的方向挪,一边搬出那一套古老的说辞:“我初中就开始尝试写歌,高中组建了自己的乐队,大学读的金融但一直在旁听声乐系的课,又去高等学府深造了两年……”江成肃还没听完何臻扬的自述,江逾先笑了起来。漆黑的夜晚通过繁星与灯火和另一时空相接,光影交错中恍惚又看到了青涩而笨拙的青年。那玩笑般无意甚至满怀逗弄的惊鸿一瞥,却横亘了上千天的日夜。“坐到哥这里来。”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对何臻扬温声笑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我们都知道。”何臻扬乐颠颠跑江逾秋千里坐着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谁都不舒服,但谁都乐在其中。江成肃看不下去,眉头紧皱,重重咳了一声。“还没过门呢,成何体统?”他威严道,“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当家?”“爸,你们什么时候愿意回去了,我把你们接到我们家住一段时间。”江逾玩弄着何臻扬的手指,笑道,“让扬扬好好孝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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