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臻扬神经大条,衣服又多,不会注意到少了几件衣服的。就算发现,也不会有所怀疑。江逾觉得自己像个变太,但他最后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在困乏中半睁着眼睛,等何臻扬回酒店后的消息。冬天的夜晚实在难耐,他不喜欢开空调,也没有充热水袋,冷得缩在被子里不住发抖。如果何臻扬在,何臻扬就会把他搂在怀里,毫无保留地把身上的热度传递给他,让他睡得舒服又心安。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条信息: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看了眼时间,还早,这个时候何臻扬肯定还没有摸到手机。江逾翻了个身,把手机铃声开到最大后倒扣在床头柜上,关了灯。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闭上眼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迷迷糊糊地想,何臻扬之后应该没有通告了吧,但他们还能温存多久?何臻扬晚上没回江逾,等到飞机都落地了,才告知了江逾一声“我要和团队聚餐,不用麻烦哥了”。“你走不走?”陈冬月推着行李箱问他,“别在公共场合滞留这么久,赶紧回去。我让司机送你,路上全程闭环,别下车,别开车窗。”“我有点事要办,让小恬帮我把行李带回去吧,我开我自己车走。”何臻扬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说,“没事姐,这些都是小事,我能应付过来,你放心,我绝不给你惹事。”陈冬月冷哼一声,“你最好是。”何臻扬一刻也呆不住了,匆匆告别陈冬月,留给她一个仓促的背影。陈冬月皱了皱眉,拍了小恬一下,“他和你关系好,你帮我问清楚他到底怎么了。”小恬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瑟瑟发抖:“何哥看起来好凶哦,我不敢。”何臻扬确实心里有气,一路横冲直撞地开到唐茂华公司门口,车都没停好就往公司里冲。公司前台见来者不善,急忙拦下他:“先生找谁?有预约吗?”何臻扬摘下墨镜,垂眼看她:“唐茂华,没预约。”前台愣了一下,公事公办道:“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们唐总这边是不见人的。”何臻扬微微一笑,无所谓地说:“那让他下来见我好了。”前台给唐茂华秘书打了个电话,还真把何臻扬的话重复了一遍。没过多久,她道歉道:“抱歉让您久等了,唐总在办公室等您。”何臻扬两手插在口袋里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径直向电梯间走去。
他大力按着电梯按键,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直达顶楼。办公室大剌剌地敞着门,看样子是特意为他开的。何臻扬大步走到唐茂华面前,重重拍了一下唐茂华的办公桌,唐茂华从电脑后抬起头。“小子,来了?”何臻扬的手腕被刚才那一下震得发疼,掌根也在发烫。他撑着桌边说:“你别想挑拨离间,我是不可能和江逾分开的。”唐茂华问:“他和你说了?”何臻扬说:“我监听了江逾的手机,昨天你和他进行了十六分三十八秒的通话,我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唐茂华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皱起眉,不赞同道:“你这样是犯法的。”何臻扬最烦唐茂华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回嘴道:“我是他丈夫,为什么不能这样做?”“胡闹!”唐茂华拍桌子的声音比何臻扬更响,指着何臻扬的手都被气得颤抖,“何臻扬,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何臻扬不合时宜地想,唐茂华气性这么大,说出的话也不好听,江逾在他这里是不是受了极大委屈?昨天的电话也是,江逾的语气一直都是虚弱的,像是累极了,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他恨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他无法容忍唐茂华伤害到江逾。“何臻扬,你可真是陷进去了啊。”唐茂华气笑了,“他到底有哪点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何臻扬弯着身,漆黑的眼珠抬了一半,眼里闪过冷光:“他就算哪点都不值得,我也愿意掏心掏肺地对他。”唐茂华重重叹了口气,从办公桌后出来,手掌搭上何臻扬的肩。何臻扬浑身一凛,下意识想要躲开,被唐茂华用更大的力气扣住了。“小子,我认识他的时间,可比你认识他的时间久多了。”唐茂华像个语重心长的慈父,劝诫道,“他冷血、傲慢,你肯定在他那里听说过我的光辉事迹,但你要知道,他对你老子我做的那些阴暗事,哪件单挑出来都是足以毁灭一个小公司的程度。”何臻扬一根根掰开唐茂华的手指,想要把唐茂华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去。“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比他还要更难看清的人。我有时候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造就这样一台毫无情义可言的机器。”何臻扬甩开唐茂华的手,厌恶道:“看不清就别看,他是什么样子轮不到你来评判。”唐茂华朗声说:“他什么样当然与我无关,但你是我儿子,我想让你看清他。”何臻扬睨了唐茂华一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唐茂华不再给他反抗的机会,“机票给你买好了,周六的飞机,到时候会有人去送你。在那边也会有人接应,生活费和学费我来支付,房子在学校旁边,可以直接入住。这两天就不要往江逾家跑了,别再麻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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