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真是做作,不男不女。他下意识想到了那天慈善晚宴上见到的人,又下意识把他们比对了一下。还是那次那个好看,简直完胜。何臻扬站了一会,不耐烦了,大手扣着人的肩膀把人翻了个面,那人的身体又晃了一下。江逾直起身,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便用这只沾了血的手伸向何臻扬,缓缓开口:“何先生,幸会。”何臻扬瞬间傻眼了。……原来是同一个人啊。江逾见何臻扬没有动作,从善如流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歉,我的手不太干净,稍后清理一下再做正式的握手吧。”何臻扬的手还垂在裤子两侧,只是刚才攥成的拳头已经松开了。他毫无骨气地想,让这种人当金主爸爸,光是摆那就够赏心悦目了,管他有没有什么不良癖好呢。江逾今晚没有穿西装,而是披了件风衣,没有那么正式,但也看得出他对这次见面的重视。何臻扬直勾勾地盯着江逾,总觉得这次见到的人好像和上次在宴会上见到的感觉不太一样,大约是换了个场合,又或是换了个身份。如果下次能看到这个人穿休闲一些的衣服就更好了,那一定又会是另一种气质。江逾拿消毒湿巾擦了擦手,说:“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很外向,今天不打算说些什么了吗?”说些什么?说我不想被玷污但是你真的太符合我的审美了,还是说早知道是你我就换一套对待方式了?何臻扬摸了下鼻子,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张张嘴,勉强维持住最后一点尊严:“我是唱歌的,不是出来卖的。”江逾听后只是笑了笑,俯身贴近何臻扬。他伸手,把何臻扬刚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甩到身后的卫衣抽绳拿到前面,从顶部缓缓捋到低端,在何臻扬的匈前摆正,指节有意无意到隔着布料刮擦过何臻扬的身体。何臻扬此时满眼只有江逾垂落到自己身上的长发,以及那双捏着自己抽绳的手。他们两人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江逾的发顶几乎抵在了何臻扬的鼻尖,馥郁的玫瑰味不住钻进何臻扬的鼻腔里。江逾抬起头,把头发别到耳后,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先聊聊吧,好吗?”何臻扬早已被江逾搞得晕头转向的了,哪还有反对的精力。今晚就算交代在这里,他也认了。江逾订的是酒店最高层的套房,视野和布局都是一流。何臻扬猜测这家酒店应该是江逾自己的产业,不然他怎么能够如此自如。江逾指了指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何臻扬这才发现,茶几上的两只杯子,其中一只里面是红酒,另一只则是奶白色的液体。江逾动作自然地把后者推到何臻扬的面前,自己则呷了一口红酒。“别担心,里面没有东西。”
何臻扬浅尝了一口,是牛奶,甜的,还是温热的。江逾在对面优雅地品着红酒,而他在这边喝着加热的甜牛奶。他都想笑了,哪有二十三岁大好青年和自己金主第一次见面用牛奶代替酒水的,这不逗呢吗。可惜还真有,还是金主亲手准备的。有钱人的牛奶确实好喝,何臻扬一下子喝得有些猛,脸颊被牛奶灌得鼓起,嘴角还渗出来了些,眼睛也不自觉睁大。江逾忍不住笑道:“慢点喝,小心呛到。”他抽了张纸巾,探身,帮何臻扬把嘴边的牛奶擦干净。何臻扬这次是真的被呛到了。江逾等何臻扬咳嗽完了,解开一颗衬衫扣子,舒适地交叠起双腿,两手随意搭在腿上,是一副很放松的姿态:“认识我吗?”何臻扬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闪。江逾又问:“你来之前,没有调查过我吗?或者说,你对我一点也不好奇吗?”何臻扬诚实地摇头。他根本没有想要了解过这个人,除了公司高层说这位大佬位高权重不可不赴约之外一无所知。而且这人之前还骗他是同行,明明涉及领域根本不是一条路。江逾面对何臻扬的冒失一点也没有恼怒,再次向他伸出手:“我叫江逾,‘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的江逾。”何臻扬握上他的手,不仅握住,还握得挺重,江逾几次想要抽手却发现何臻扬不肯卸力,只得作罢。何臻扬把江逾的手指攥在手心里,叫道:“逾哥。”“这么自觉?”江逾又忍不住逗道,“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呢?”何臻扬想了想,改口道:“江哥。”被称作“江哥”的江总失笑,收下了这个称呼。“还是逾哥好听。”何臻扬自作主张地把称呼改了回去,“叫江哥显老,虽然哥一点也不老。”江逾笑问:“你知道我比你大多少吗?”何臻扬仔仔细细端详着江逾的脸,猜测道:“四五岁?哥看着很年轻。”江逾说:“我三十二了。”何臻扬飞速接话道:“那好啊,我就喜欢成熟的。”江逾笑了起来,何臻扬在他轻柔又撩人的笑声中红透了脸。这张破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蹦,丢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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