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甄鹤霖大着胆子望向小径深处,手中的光扫了过去,探寻的视线直愣愣地撞上了那双兽性的眼睛。反射着光线的眼珠透着渗人的冰冷寒意,收窄的竖瞳在对视的一瞬锁定上了甄鹤霖,夜色下斑斓的花纹随着它的走动渐渐露出全貌,那是一只黄斑吊睛白额虎。
它肩胛微耸,虎头向前伸平,倒竖的双耳不停地摆动,身后粗壮的虎尾也扫荡不休,是威慑性极强的攻击姿态。视线所及,是虎爪拍落的肉块,血肉模糊的东西翻滚到了甄鹤霖的脚边,血腥味铺扑面而来。
吞咽口水的咕嘟声无形放大,那并不是想象中小型动物的尸首,而是人类的断肢。
老虎胡须上的血水尚未干涸,滴答坠落,化为泥土上一块模糊的深色,它似乎也在观察着甄鹤霖,张开的血盆大口展露出野兽的冷血凶戾。
毫不怀疑,这只体型看起来已经成年的野生老虎有将自己撕碎的能力。随即的一声虎啸吼得甄鹤霖近乎肝胆俱碎,红舌上的倒刺根根分明的倒映在他的眼中,但是臆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老虎将藏在林木当中的遗骸拖走,慢悠悠地离开了。
惊骇使人产生血液倒流之感,一股冷气沿着脚底直冲天灵盖,甚至让他模糊了时间,直到薛胧的一声呼唤。
“甄鹤霖。”薛胧喘着粗气跑到恋人身边,他急红了眼,那声虎啸叫他心悸,生怕甄鹤霖出了什么状况,慌乱间呼喊都变了调,带着颤音。
“我没事,别担心。”甄鹤霖后怕的抱住了薛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条路比我们想象的难走得多。”
即便是被那一声虎鸣吓得够呛,剩下的人也没有接受原路返回的提议,反而打着马虎眼说都走了一半,快些就到了。
甄鹤霖再是好好先生,面上也有些难看,他怄气的往薛胧身边挤,两个人被裹挟着继续走下去。
踏上的小径越走越窄,原本可以两个人并肩而行,到最后竟然只能勉强通过一人。众人踏过一个转弯,竟没了去路。面前反而是开阔的密林,隐秘处逐渐探出幽光,那是一双双野兽的眼睛,冰冷而压抑,这次不仅仅是甄鹤霖和薛胧,其他人也看见了散着绿光的眼睛,不是一双,而是数不清的数量。
不知是谁带的头,人推人的往回走。慌不择路的时候哪里还注意的了脚下,被绊个踉跄的男生扭头一看,才发现是散落在半坡上的肉块,僵死的白色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直白又恶心的视觉冲击:破损的白骨从红肉中挤出,皮肉被撕咬的不成形状,野兽的利齿将大半撵作糜烂的肉泥,血水经有拖拽污染了大片土地。
“撤回来,那是他们的食物。”甄鹤霖联想到自己碰见的老虎,近乎声嘶力竭地喊着那群步伐匆匆的同学,他和薛胧本就谨慎的走在一侧,如今只得挥着手臂叫他们快些离开。用脚趾都能想明白,活人肯定比死尸更让这些野兽感兴趣。
然而山雾肉眼可见的浓重起来,来路和去路都让人觉得陌生,薛胧想拉住甄鹤霖的手,紧赶着去拉扯同学的恋人却让他抓了隔空。他想当然的以为人群中定然有着落到后头的甄鹤霖,在女生哭哭啼啼的抱怨和男生的咒骂中努力的找寻着对方的声音,期间还误会的抓住了陌生同学的小臂,被对方黑漆漆的眼睛看了个正着,薛胧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转头才把变成吊车尾的甄鹤霖捞了回来。
“薛胧,这不是我们来时的路,总感觉好像是鬼打墙了。”甄鹤霖面色难看,紧紧抱住了薛胧,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人嵌到血肉里去似的,他偏头用微冷的鼻尖去蹭着恋人的颈窝,“再有这种情况,也努力找到我。”
薛胧只当他有些受惊,捏着甄鹤霖的脸默默应合,现下昏头涨脑选的路的确把他们引向了歧途。
缓坡近乎是推着这群年轻人走,头顶的残月叫云彩笼罩,一副蚕食鲸吞的态势,将光芒迅速掩埋。
“好像有人家。”人群中传来一声欣喜的说话声,让愁云满面的男女看到了希望。
薛胧也模糊地看见不一样的景致,错落树影后的古建筑。本有些雀跃地偏头拉住发愣的恋人,却听对方说:“我听到了水声,还有女人在讲话。”
甄鹤霖面色凝重,有些艰难的辨别着挤进耳朵里的嘈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有一个女人的低语似有若无的响起来,那种恶心感就像是有人贴在耳朵边嘟囔似的,夹杂着一种粘稠的吞咽。
什么也没有感知到的薛胧忧心地盯着他的脸,惴惴不安地带着人跟上了大部队的尾巴。
曲径通幽,开雾睹天。
波光潋滟中映照着水镇的冰山一角,误入的人们像是掠过了悠悠岁月。
面前池馆水廊清幽秀致,亭台楼阁层楼叠榭。
傍水筑宇,沿河成街。古色古香的建筑像是沉默的丰碑,静默地凝视着意外的访客们。
漆黑砖瓦铺就而成的长道将人指往另一个极乐,一个未知、神秘的世界。
也能听见啧啧称奇的赞叹声,错乱的脚步声中,他们渐行渐远,而本来因为跋涉而沉重的脚步,竟然渐渐变得轻盈,清楚到好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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