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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要替哥哥赎身吗”(13 / 16)

个老头赞不绝口。”顺路去医院探望了一下贺明汀。

“啧,怎么说话的。”

眼下懒得跟亲爹斗嘴皮子,程树转身上楼,直往贺明渚住的那间房去。

敲第一下门,不应。

敲第二下,不应。

第三下程树直接推门而入,小孩儿正坐在书桌前写寒假作业呢,脸上没什么表情,估摸着还在同他置气呢。

程树不禁为自个儿叫屈,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呀。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哪知力气也不差。程树不得不动用“武力”才连哄带骗地把他扛上了车。等载回了自己家,贺明渚也拒不服从安排,程树苦口婆心,最后搬出了贺明汀才勉强了事。

“这是你哥之前住的房间。”

即便如此,程树还是听住家阿姨说半夜里房间隐隐传出哭泣声。

其实今晚他有一个应酬,贺明渚不去——他根本不打算从房间里出来。

程树叮嘱住家阿姨好好照料这个小客人,便携同老爹一块儿前往饭店。

但他万万想不到,先处出事的会是贺明汀。

席上程树一直推脱着酒杯,为了保持清醒,他还在等贺明汀的电话。可等啊等啊,等到一众老板都饭饱酒足了,仍是没有任何来电。

他性急地拨过去,关机。

搞什么啊?

程树坐不住了,不顾老爹的眼神暗示向其他人赔笑,然后抓起外套就走。一路加速回到家接上贺明渚,再往医院飞驰而去。

汽车驶入医院的停车场,他刚刚解下安全带,贺明汀便发来了一条短讯:“你先自己过来。”

程树在医院的侧门门口找到了失踪的好友。

“你脑子真被撞坏啦?”

贺明汀头上缠着纱布,左手打着石膏,系着那条染血的红围巾,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地面上。

“小杨人呢?”小杨就是那个临时护工。

“被我打发走了。”贺明汀面无表情地从纸袋掏出一张单子递给他,“你看吧。”

程树不明所以地接过来。

他看着单子,贺明汀静静地望着他。

从诊室出来后已是日暮西山,贺明汀强烈要求小杨推着他到室外走一走:“医院里太闷了。”

他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但早在四年前就已习惯了。待他被推着绕过医院一圈,突然开口道:“放我在这儿吧。”

“啊?”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今天终于可以目睹月亮升起了。

但浓重的云遮住了月亮,连星子都稀罕。就像医生手指着的片子上的阴影,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可能是肿瘤。明天来做个深入的检查吧。”

思及此,贺明汀不由苦笑。

这还得感谢程树的周到,不然自己哪天就跟母亲一样猝不及防地倒在工位上,等究其原因,已经不知不觉地在死神的邀请函下摁了红手印。

肿瘤犹如一颗带有剧毒的种子,在她体内肆意凌虐,然而无从连根拔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片沃土变成寸草不生的瘴疠之地。

母亲多数时间都没精打采绵软无力,原本一头乌亮的秀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光了,红润的脸颊也变得苍白如纸。

最让人心碎的是她失去光彩的灰蒙蒙的眼睛。

畏死之心人皆有之,贺明汀强忍着惧意理智分析起来:良性还是恶性?如若是良性,算他走运,如若是恶性,他又还剩几年好活?贺明渚又该何去何从?送回芸城?绝对会被贺咏一和他老婆扫地出门的……万一还是家族遗传呢……

逻辑体系轰然坍塌,贺明汀捂着胃干呕起来。

肉体的痛楚尚未消退,但他仿佛感受不到了,不舍、焦灼、悚惧和绝望生拉硬扯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嘴唇都在发颤,整个人似乎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承受着水深火热,一半随着夜色渐浓消化这个讯息,静候公开。

程树反复看了两三遍,一张嘴语言系统却短路了:“这,这……”

“我也是刚知道的。”

“不是,这……”程树狠挠了几下头发叫起来,“这都什么事啊!”

对啊,这都什么事啊。

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贺明汀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并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和宣泄——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粒米未沾,他连抬动一根指头的力气都不舍得浪费。他只是默默坐在除净雪的路面上,风刮得脸上生疼,眼睛也干涩,却流不出哪怕一滴眼泪。

他只是略苦涩地轻笑:“我有时真想尝尝尼古丁的味道。”

身后的建筑物宛若一头巨大的野兽,阴影吞没了微弱的路灯光,也吞没了相对无言的两人。

片刻,贺明汀说:“叫他过来吧。别让他一个人在车里等太久。”

贺明渚甫一得令便如箭脱弓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目的地,却在接近时刹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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