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醇风也不讳言:“没错,我们监视着你,或者说,保护着你。”
罗醇风承认他监视着自己,易湘子并不意外,卜修卜天下,就如同战修战天下一样,没有破界成神,便也不过是卜修可卜之人,战修可战之人。但说保护,就有些可笑了:“保护?”
罗醇风点头:“不仅仅是你,丰都的每一位战修,我们都监视着他,同时也保护着他。”
易湘子不禁反问:“包括丰都的外门弟子?”
“你不必拿话诈我,你我都清楚,他们不算战修,外门门人,包括你的亲传弟子,”罗醇风se素浅淡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里越发如同一双琥珀琉璃的猫儿眼,“只有继承了战神血脉的七院掌院,才是战修。”
七院掌院继承了战神血脉,这样的隐秘从罗醇风的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依旧是不足为奇的,易湘子又问:“百年前,弱水河一役,不知卫都又是如何保护我丰都战修的?”
“你也不必拿话激我,”罗醇风靠在旧椅上,用一种看尽千帆波澜不惊的姿态,“那的确是惨烈一战,丰都都主陨落,七院空其四,群龙无首。但卫都又何尝不是?丰都去的,俱有名有姓,说不得还有好事者着书立作,丹青妙笔写去后千万年的哀荣风光。卫都去的,却连块碑都没有。”
的确,丰都战修名扬天下,卫都却多是无名英雄,易湘子一怔:“是我失言了。”
“无妨,‘卜天下天下匿迹,书青史青史无痕’本就是卜修的宿命,”说着,罗醇风那猫儿似的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朴素得如同农舍般住所,“我今天叫你来,却是要跟你说一说战修的宿命。”
“战修的宿命?”
罗醇风点头:“这本不该由我来跟你说,该由上一任丰都都主跟新任的丰都都主在完成权力交接的时候说。但如今你已经是新任都主,上一任都主温秋子却在百年前以身殉道,所有才由我来对你说。”
“罗都主请讲。”
“在说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罗醇风一顿,“你可知丰都为何叫丰都?”
“丰都,”易湘子想了想,“不就是个地名?”
如新、成、卫、乐、商、望、江、地其他八都一样,不过是个地名罢了。
罗醇风点头,易湘子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战修修炼功法与寻常修士不同,‘c戈平天下,仗剑荡乾坤’,杀孽越重,修为越深,悖于九都仙府,悖于玄门,甚至悖于整个婆娑世界。可以说,除了丰都战修,三千仙山,三千仙洞,海外无数仙门,再没有任何一个门派,任何一种修士,是以此为念的。”
易湘子品着罗醇风话里话外的意思:“罗都主的意思是说……”
罗醇风再次点头:“战修并不是修士。”
从理念不同,就得出战修不是修士的结论,易湘子不能信服。要知道天下修士理念,不说多如牛毛,但也是信佛的信佛,信道的信道,即便同为佛修或同为道修,细数修炼之法也不尽相同。
退一万步来说,除了正统修士,还有旁门魔修,多的是血祭生殉求长生之辈。
“战修如修士一般,筑基、结丹、元婴一步步提升修为的。”
“战修沿用修士品阶,却同境无敌,更多有跨境战胜高阶修士的传闻,正是战修并非修士的明证。”
易湘子下意识反驳:“这不过是战修功法独到,更优于其他修炼之法罢了。”
“若战修修炼功法当真得天独厚,为何战修从未有飞升成神的记录,即便是卜修,公认长于占卜,弱于对战的卜修,亦有过踏破虚空的例子。偏偏战修,战力最强,竟无一人渡劫飞升,你就没有过疑惑?”
“战修本就人数稀少,又信奉以战止战,多陨落于战乱。”
“的确有这个原因,”罗醇风也不反驳,“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本就没有飞升的可能。”
“没有飞升……的可能?”
“战修并非修士,却仿着修士之法晋阶,初时还好,越到后面越是艰难,所以才无人飞升。”
易湘子忽然想起:“那战神,不就是飞升成神的战修吗?”
“我正要提到他,”罗醇风摇头,“战神并非战修,并非修士,甚至,并非人类。它乃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鬼修罗,被七位修士合力斩杀,此七位修士便是初代的丰都七院掌院。七位掌院斩杀恶鬼,也因此溅染修罗w血,之后不能再以修士之法修炼,却能通过双手染血的方式晋阶,他们在晋阶的过程中,结合先前所修的功法,逐渐0索出另一套功法,便是战修功法。修战修功法,初时晋阶神速,若继承了修罗血脉,战力更是强横,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飞升。能够斩杀恶鬼,七位掌院皆是根骨惊才绝yan之辈,却竟无一人进入渡劫境,最强的,也不过是止步分神,他们便知道,必用修罗之法,才有问鼎天道的可能x。”
“七院掌院既知晓战修非修罗之法不能成神,为何不将修罗血脉就断在手中?”
“人皆有私心,七位掌院发现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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