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丁杨押着狂扇耳光的时候,他也是以这样的眼神看人。
丁杨被激怒,但闻鸣没有,他屈指在陆弦歌的镜框边敲了一下:“忘了,这儿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走吧,去重新配副眼镜,正好医院里有配镜中心。”
闻鸣对医院很熟,这份熟不仅指他了解医院每一层楼的楼层分布,还体现在医务人员对他的态度上,总有医生护士和他打招呼便算了,配镜中心人很多,医护快忙不过来,但一看到闻鸣,便立刻有人腾出手来接待。
他在这家似乎有不一样的特殊地位。
做完一系列检查,陆弦歌的度数出来了,左眼六百七,散光六十,右眼七百一,散光五十,收获了验光师喋喋不休的教育。
验光的时候他把眼镜取下了,闻鸣也不让他再带上,领着他直接去配镜。
失去眼镜的陆弦歌就是个半盲,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抓着闻鸣的胳膊肘让他领着走,挑眼镜也是闻鸣做的主,他一站在旁边,只负责试戴,一脸茫然,配上他额头的绷带和色彩斑斓的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的眼前像挡了一块布满水汽的毛玻璃,雾蒙蒙的只有颜色和轮廓。
亮堂的配镜中心,众多晃动的模糊色块中,闻鸣离他最近,轮廓也最为清晰。
“这个太重了,有更轻一点的吗?”
“颜色不好看,他之前的就是这个颜色。”
“这个试试。”
鼻梁又一次架上空镜框,陆弦歌看不清,却敏锐感受到闻鸣愣了一下,然后听见他笑着说:“这还显得你挺聪明。”
陆弦歌眨了一下眼睛。
镜框被取下,闻鸣说:“就这副了。”
眼镜终于配好,因为闻鸣,速度出奇快,陆弦歌的眼前再次恢复清晰明亮,甚至比之前更清晰,视力更好。闻鸣没有给镜子让他照,但陆弦歌能明显感觉到这副眼镜比自己碎掉的那副好很多,鼻梁上的重量轻如鸿毛。
他不敢问价格,低头说:“谢谢。”
“不用谢。”闻鸣乐此不疲地陪他玩这个“谢与不用谢”的游戏。
两人乘电梯回病房,刚走进电梯里,旁边的电梯打开了门,人群鱼贯而出,其中包括盛宣予,他从正在合上的电梯门前走过,走向配镜中心对面的儿科病区。
盛宣予最近的心情极其不美妙,先是癞皮狗那群人几次三番埋伏他,还诡异地摸到了他家楼下,虽然赢面一直在他,但他还是被这群苍蝇搞得烦不胜烦。接着是他好不容易回那栋房子一趟,却发现自己房间的东西有人动过,除了他那同父异母,肥头大耳的蠢猪弟弟外不做他想。
听家里保姆说,猪弟弟把自己吃成急性肠胃炎住院了,他作为哥哥,自然要来医院探望了。
猪妈从不亏待自己儿子,什么都要最好的,盛宣予在护士站一问,就问出了蠢猪的房间。
“我不吃!我不吃!我不吃这个!肉!我要吃肉!”盛君浩在床上撒泼打滚,满脸的肥肉把他的五官挤在了一起,十岁出头的男孩儿,吨位喜人,翻起来病床都在嘎吱作响,“你不爱我了!妈,你不爱我了!”
床边的美妇人端着一碗清粥不厌其烦地耐心哄道:“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浩浩乖,等你病好了妈妈就带你去吃肉好不好?你先把这碗粥喝了好不好?”
“我不喝!不喝!”
“浩浩……”
十来岁的浑小子和溺爱的母亲拉锯,听得门外的俩保镖直摇头,心说要是自己遇上这么个倒霉儿子,还是把他塞回他妈肚子里来得快。
盛宣予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保镖放松的弦立马一紧,绷起背后叫大少爷。
盛宣予仿若未闻,径直去推门,保镖没来得及想这个煞神为什么会来,硬着头皮阻拦他:“大、大少爷,夫人在里面。”
整个盛家上下,包括盛宣予他爸盛鸿在内,没人不怕盛宣予,其中最怕的人,当属盛鸿现任老婆,盛宣予他后妈艾素玫。她带着刚一岁的盛君浩进盛家门的时候盛宣予才六岁,屁大点儿的孩子,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害怕,艾素玫也不怕,直到盛君浩七岁生日那天,盛宣予片下盛君浩一块肉,从此她对盛宣予产生了应激性的恐惧,只要盛宣予靠近她儿子,她就会惊恐大叫。安排在盛君浩身边的保镖不仅是保护他安全,也是为了防盛宣予。
盛宣予终于分给俩保镖一个眼神,扬起一个格外明媚艳丽的笑容:“我看看我生病的可怜弟弟都不行吗?”
他笑得越灿烂,保镖心里越发毛,抬起的胳膊上像压了个千斤重鼎:“大少爷,我们也是听命令做事,您……您不要为难我们……”
“嗯?”盛宣予像是没听清一样,和气而轻柔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保镖冷汗直流,在对峙中败下阵,在盛宣予第二次推门的时候没有了阻拦的勇气。
他一进去,艾素玫的尖叫声就响起来:“你怎么进来的!保镖!保镖呢!”
“嘘,夫人,这是医院,禁止喧哗。让其他的太太小姐听见了,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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