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常常在这里听半夏拉琴,可惜地是半夏每一次演奏都专注在自己的琴声里,并没有注意到过这个人,对他毫无印象。
男人的面孔因为紧张和兴奋涨得通红,那样的粉色甚至顺着脖颈,蔓延进紧扣的衣领之中。他跑过人行道时甚至在台阶上绊了一下,险些摔了一跤。
原来和一个人表明心意,需要这样地鼓起勇气。
这份心意如若只是一厢情愿,对方根本彻头彻尾地不知道,也当真是令人难过。
半夏低头在湖畔拉琴,粼粼碧波倾听着她心中的歌声。
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不凡,往来的每一个都在笑,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有着不开心的事。
她骤地停下琴声,心想这也太不是滋味了。
难过也好,难堪也摆,总要弄个清楚明白,方才能活得舒畅不是。
一辆跑车在半夏身边停下,来人摇下车窗,一脸惊讶,“半夏,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话地是魏志明。
半夏看了坐在车里的他一眼,指了指脚边散着一些零钱和一朵玫瑰花的琴盒,“打工呢。”
魏志明身边真是再没见过像半夏这么穷的人,偏偏这么穷的半夏每次还都能让他感到自己才是弱小的一方,这就很气人了。
“收一收,我请你吃宵夜吧。上次你请的客,让我也回请一次。”
魏志明请的宵夜规格当然不会太差。
雅致的环境,彬彬有礼的服务员,讲究的摆盘。
芒果布蕾,牛肉刺身,香煎鹅肝,拿破仑千层,微醺起泡水……一道道地摆上来。
美食填进肚子,半夏这个吃货顿时将满腹的悲春伤秋给稀释了。
餐厅的灯光调得很暗,响着柔和的旋律。服务员的举动温柔,用餐的顾客斯文有礼地低声细语。
半夏坐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对着一扫而空的桌面,转着手里的气泡水,难得地露出一点羞涩的表情,好几次欲言又止。
魏志明看见她微微红起来的脸色,心就忍不住跳了一下,不会吧,难道半夏对我有那种意思?
这个想法让他一时之间得意又雀跃。
没错的,我果然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就连这么厉害的小提琴手都会被我吸引。
要是她现在和我表白,我要怎么回答?该不该答应呢?哎呀,好为难啊。
其实仔细想想半夏也挺可爱的,至少她比较直爽,相处起来,像兄弟一样。
我还没和这样性格的女孩交往过,要不就……“是这样的,有一件为难的事,想和你请教一下。”半夏扭捏一会,干脆直说了,“我看中了一个男人,想和他表明心意。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不至于吓到他。”
“你知道的,我身边的朋友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就属你经验丰富,隻好问问你。”
魏志明心头一腔热血顿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灭,他张口结舌了半天,酸溜溜地道,“是谁啊,居然还要你主动开口?”
“他很优秀的,我特别稀罕他。”半夏脸皮厚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厚。
能有多优秀啊?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魏志明不屑的想到,这个世界上优秀的男人海了去,总不至于还能比得上那天给你伴奏的凌冬吧。
“问我也一样没用。我隻勾搭过妹子,哪里知道怎么和男人表白?”
“都一样,左右都是人嘛。”半夏虚心求教,“你就教教我。”
魏志明抚额,“行吧,我就说我的经验,搞砸了别怪我。”
半夏洗耳恭听。
魏志明左右看看,向前倾了倾身体,压低了声音,“你要知道,人其实不是很理性的动物。大部分时候感官的刺激比语言容易说服一个人。你想要拿下他,根本不用说太多废话。只要气氛到了,就该直接下手。”
他骈指成刀,做了个下手的动作,悄悄和半夏说,“如果他半推半就,没有明确拒绝,你就趁热打铁,当场盖章定论,然后甜言蜜语哄一哄。再硬的汉子也被你拿下了。”
半夏想了想,认真点点头。心里觉得,魏志明这个人渣归渣了点,给的办法至少比妹子们迂回曲折的方式实用。
而且也比较符合自己的性格不是?
吻他,给他盖上属于自己……
凌冬卷着袖子,在那位老人的庭院中,帮她将一盆月季从花盆移植到土地里。
他站在墙角,握着锄头培土,白皙的手指上沾满了黑泥。
作为一位以职业钢琴演奏家为目标的人,从小便被老师耳提面命,不能触碰过于粗重的活,已经养成习惯,随时小心保护自己价值不菲的双手。
但在晚上路过这间庭院大门外的时候,看见那红砖青石的老旧庭院,院子里的老人弯着腰,在慢腾腾地移植院子中的植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走了进去,接过了老人手上的锄头。
这个陈旧的庭院给他一种相似的熟悉之感。
冬夜的黑色仿佛都在这里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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