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本是不愿,但是关静说宝儿也大了,需要私人的闺房,哪怕是父女,同住也是有损宝儿名声,藏于便又愿了,但是依旧倔强的每月要交“租金”
这番举动,看着颇为不好意思的男人,本来凶悍的脸上的扭捏与害羞,关先生只觉得心里小鹿乱撞,人快不惑,还能得此真爱,此番卧底调查,真的不虚此行。
只是日子本可以这般平静的过下去,却没料到,京城里所谓的贵人,要在此城镇落榻,旁的不说,那个县里老爷胡子都要笑歪了,就知道这并非传言。
藏于本来是没什么在意的,京城这地方与他似乎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如今听来只觉得陌生无比。
可是他做着活计,听到今天去看热闹的同伴,叽里咕噜的说着,尤其是说着一个陪着梅花钗饰品的青年时,瞳孔依旧控制不住的收缩了一下,手里的活也出现了失误。
听到同伴的惊呼和询问,他抿着嘴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路过罢了,应该没事。
藏于的出生并不好,他是胡姬的孩子,所以生了双蓝色的眼睛,这双眼睛,让他自小吃了不少屈辱。
唯一让他庆幸生了这对眼眸的,是曾经的小世子父亲,捧着他的脸说过多么好看的一对宝石,便做我儿的伴读罢。
又是让他最为怨恨的,倘若他没有生这样一对眼眸,这样不应该的孽缘,是否就会没有呢?
逃难时候,藏于只能戴着西洋镜掩盖他的瞳仁,本来以为再也不用,现如今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意外,还是戴上了。
这种东西似乎天生和藏于相克,别人戴了是显得文质彬彬,藏于戴着,却更显得凶悍,今个买菜砍价,那花婆婆都不敢跟他还价的。
关静也是极为烦躁的,他没想到任务还会提前,他本该是再折服上两三年,到时候他也同藏于是老夫老妻,露个底也无妨,但是如今却不是个好时候。
关静再一想到那个高傲的梅花青年,更是顿觉厌恶至极,摆着个先知谱子,却总是说个大概,不说细节的,跟个江湖骗子似的,偏偏那些王孙子弟好的就是这口。
本来皱眉的关静,看到稀奇戴着眼睛的藏于,眉眼就弯了起来,声音也放的低软起来:“阿于呀,怎么戴上了这个。”
藏于不善言辞,他摊开手,里头是关静和宝儿爱吃的糖包,递到关静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人吃。
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关静那么聪明一个人,也是轻易的上当,当真是被转移了思路,满心满喜的,都是藏于。
家里的活大部分都是关静包揽的,甚至会主动关心和投藏于喜好,本来一个没有特别喜好的汉子,硬生生被养的有了些许爱好和脾气,一块石头被关静捂得暖热。
关静是心甘情愿的,倘若藏于愿意,他甚至可以跪在地上,当藏于的一只狗,这样他就可以无时无刻咬住藏于。
关静也觉得奇怪,他本来不是那种偏激的人,甚至对于情爱他是不屑的,却唯独沾了藏于,他越来越不安,他有时候想,他老丈人真会取名字,藏于藏于,确实是个很适合被藏于金室之中的人啊。
藏于心里藏着事,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吵到关静,干脆就翻身下床,没留意到伸后面床上本该熟睡的关静,也睁开了眼睛。
夜里夜色很好,月亮圆溜溜的挂在上头,藏于仰头看着天,不由感到一丝轻松,他今天虽然惧怕了,紧张了,但是想到离开前所有人的不在意和忽略,就松了口气。
他怎么又觉得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个人呢?
当年也是夜色很好的一天,藏于以为是小世子邀他去看花灯,却没有想到根本无人邀约,他尴尬的只能蜷缩在角落,听着别人的熟络,和那上首梅一样的男子的笑语。
那实在是太过于打人脸面和羞耻了,当时藏于心中郁闷,心不知道疼的是那些话语,还是他们没有想过邀请自己,明明从前他们也说过自己是他们的好友……
因为心中郁闷,藏于便多喝了几杯酒,他自以为没有人留意他,却不知几乎所有人眼睛都在他身上挪不开眼,自然也没有人留意那高座青年眼里的一抹愤恨。
藏于喝的晕乎被扶到了个房间,他喝醉了了就毫无意识懵懵懂懂,像是孩童般,幕后人也省事的把他往一个偏房一带,雕花的红木门一合拢,便关住一屋的春色。
北城今天下了很大的雨,哪怕是穿着长袖外套,朝余也能感受到水汽浸湿到骨子里的含义,居民楼里的楼管阿叔在楼道间点了火盆,依旧很难暖起这个破败的,就连一空调暖气瓦都没有的屋子。
朝余觉得脑子涨涨的,酸涩的厉害,鼻尖凉凉的,觉得房里的霉味更重了,只是稍微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床板就开始吱呀乱叫,惹得同居室友不满的砸门警告,他只好坐了起来,打开那台老旧的,上一任租户淘汰掉,似乎过了这个世纪的电视机。
可能受到天气影响,多多少少电视机有些花屏,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震的耳膜很疼,但是却是朝余假期唯一的乐趣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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