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可又如何,钟大人是不是忘了,我们约定那日,也说过留宿期间,其他人不得介入。”沈青越将石桌上的棋子一一归位,平静道:“可钟大人今日还是来了,算不算明知故犯呢?”
“哦,看来沈兄是觉得我坏规矩了。”
钟玉面色如常,眼中倒添了几分笑意,又悠悠地说道:“可如果在我之前,坏规矩的另有其人呢,沈兄打算怎么处置?”
沈青越拿起棋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很快恢复如常,将其放回了棋盘里,慢道:“那就要看钟大人编的故事,是否能让人信服了。”
“编故事不敢说,但虚构的成分确实存在,至于是真是假,就要靠沈兄自行辨别了,”钟玉用手指轻轻敲打着石桌,微笑着说道:“听说,我去江南的这半个月,有人在我书房里翻来找去,只为拿到那封从边疆寄过来的信,好借此来向万呈安献殷勤,也有人趁我不在,将那七日的留宿机会抢占了,却回回都吃了闭门羹,再夸张一点说,那人明面上装的正经,实际比谁都渴望独占别院,之所以会将日子分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知道让万呈安自己来选的话,他可能一天都分不到,立的这个规矩,不单单是为了公平,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从头到尾都是如此,沈兄,要不要猜猜看,我指的这一位,究竟是谁呢?”
话音落地,沈青越的脸色已差到了极点,呼吸也在这一刻沉重了几分,竟是想说都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紧盯着钟玉的眼睛,将手中那枚棋子一点一点地捏碎了,松手的刹那,石桌上不仅掉了几块碎片,还有些许碾压的粉尘,被风轻轻一吹,就全部散开了。
“你和我比,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嗤笑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边低头擦拭着手上残余的粉尘,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腌臜的往事,如果让万呈安知道了,到那时候,钟大人在他心里,究竟是救他于水火的好丈夫,还是陷他于无立足之地的罪魁祸首呢?”
此话一出,钟玉的神色也微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之际,却忽然瞧见院外无故亮起的火光,紧接着便听到不少人朝这里靠近的脚步声,心中起疑,朝沈青越看了一眼,但发现他对此也并不知情,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院门便被再次推开了,两排侍卫拎着火把整齐地从门外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那位曾被派去给万将军传信的大太监,在看到钟玉和沈青越之后,就带着谄媚的笑意迎了上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后,这才将话引到了正题上:“钟大人,您可真是让咱家好找啊,去了趟钟府没找到人,不得已才找到这里来的,还请两位大人莫要见怪。”
钟玉看了眼在两边守候的侍卫,猜到他此行绝没有问候这么简单,又和身旁的沈青越对视了一眼,做足心理准备后,才开口问道:“无妨,只是不知公公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要事倒也谈不上。”
大太监意味深长地笑道:“是陛下听闻钟大人回京,心中挂念非常,意欲请您到宫中一聚,越快越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事不宜迟,钟大人,请吧。”
御书房内,灯火微明。
从进门到现在,钟玉跪在地上已有半炷香左右的时间,但回应他的始终是翻阅奏折的响动,以及那听不出喜怒的呼吸声,仿若悬在头顶之上的一把利剑,不知何时会掉下来,将他迄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搅成一摊烂泥。
可面对这死一般的寂静,和这明显是敲打的帝王威慑,他怎能做这破局之人,有时候,太敏锐会显得过于张扬,懂得规避锋芒才是伴君之道。
终于,在最后一道折子批完过后,皇帝将笔墨放置一旁,像是才想起他还跪着,悠悠道:“瞧朕这记性,一批折子就忘了时间,竟让爱卿在地上跪了这么久,快平身吧。”
“谢陛下。”
钟玉此时腿脚酸麻,不便起身,但碍于皇威和自己的颜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硬撑着站起身来,得体规矩地行了一礼,又开口问道:“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爱卿何以如此心急,跪了这么长时间,怕是口干舌燥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皇帝一声令下,门外立刻就有小太监端着茶水走进来了,但并未放在一旁的桌椅上,而是直接送到了钟玉面前,客气地说了句:“钟大人,请用茶。”
当那滚烫的热气从杯中飘散而出时,钟玉已看出皇帝赐予自己这杯茶的用意,在谢恩过后,便径直接过了茶杯,纵是被外壁烫到手心通红,也没有松手的打算,就这样喝下了一口,从头到尾都没露出半点不愿的模样。
“好,”皇帝的目光停留在他镇定自若的神情上,轻笑了一声,示意太监将茶杯取回,又用褒扬的语气说道:“钟爱卿不愧是朕看重的人,聪明,识趣,也能为朕分忧。”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只求能为江山社稷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钟玉放下手时,皮肉灼痛到几乎失去了知觉,想来是必定会起水泡了,但如今这情形,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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